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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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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來,春寒料峭的时节,冷风虽然不那么刚烈,但也沒有丝毫柔顺温煦的暖意,舒展的心胸也为之紧缩,似乎不如此就难以抗拒清晨的阴冷,还有就是冷厉寒风的侵袭。

    但在河州百货大楼门前,却是另一番景象,昔日车水马龙般喧闹的繁华和靓丽,此刻却被烈火吞噬着,火焰肆意纵横,巨大的热量随着火舌蹿升辐射,驱赶着清晨的阴冷的。

    不停地喷涌的水柱直直地射向附楼的外墙,压制着蔓延的火势。不断有彤彤的火舌红从楼内喷出,被强烈的水柱压回到楼内。爆出的碎裂玻璃的刺耳声音,与现场的嘈杂交织在一起,难以分辨。巨大的黑色烟雾,从碎裂的窗户里涌出,争先恐后地挣脱白色水柱的激射,如同黑幕般翻滚着腾空而起,又被冷风吹散,弥漫着飘散开來。灼烧的味道刺鼻难闻,随着黑色烟雾肆虐着,四处飘散着。

    火舌,烟雾,水柱,刺鼻呛喉的味道,河百门前凌乱的现场,以及现场混乱的管控和处置,都深深刺激着齐天翔的神经,以至于再也无法遏制地爆发了,心中的怒火,犹如两条火舌般从眼中射出,甚至高过了现场烈火的温度,由此也预示着一场新的博弈大幕的拉开。

    第一章 烈火灼心(1)

    “你是搞城建出身,难道连一点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吗,大火已经烧了四个多小时,全衍钢的附楼结构,经过大火长时间的灼烧,加上消防水枪强力的冷水反复激射,不就是在反复的加热和淬火吗,这样危机的情况下,让消防战士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海,抢救什么商户的物资,你究竟是什么居心,又到底想干什么,”

    齐天翔眼中仿佛是两条火舌,带着心中的怒火射向王涛,短促而严厉地斥责,沒有给他任何分辨机会,随即目光严肃地对身侧的消防支队支队长果断地说:

    “我现在命令你,立即组织火场中的消防战士全部有序撤出,不能因为抢救物资而置战士宝贵的生命而不顾,出现任何重大伤亡情况你要负全部指挥责任。”

    齐天翔说着话,望了一眼身侧的吕山尊,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却将严厉的目光盯着主管公安工作的副市长刘峰,不由分说地命令道:“让你的人尽快疏导现场,让所有无关人员离开现场,全部撤离到安全的地方,防止附楼坍塌造成更大的伤害。”

    “现在所要做的唯一的工作,就是全力撤离火场中的消防灭火人员,用消防水枪控制火势蔓延,一切抢救措施都等到大火被完全扑灭,进行安全监测和检查之后,由专业人员进行后续处理。”齐天翔严肃的目光扫视着身边围拢的河州市几位主要领导,像是对他们布置任务,又像是对自己内心的提醒,简短而果断地说:“救火是第一位的,生命是第一位的,绝对不能出现严重的伤亡情况,这是原则,也是命令,大家都各负其责,坚决不能掉以轻心。”

    齐天翔严肃地布置着,可话音未落,附楼里传出巨大的声响,有金属断裂沉闷的声音,也有沉重的建筑材料崩裂的声音,更有玻璃碎裂清脆刺耳的声音,混杂地交织在一起。随着一声巨响,高大宽阔的河百附楼瞬间坍塌了下來,像一座黑色的幕墙般垂直塌落,又很快崩散和弥漫开來,向四处飞溅着,随之巨大的火柱和烟雾腾空而起,使得河百瞬间变成了一个火海。

    齐天翔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随之而來的还有左臂巨震之后钻心的疼痛,但更疼痛的还是眼睛和内心,似乎崩塌的是自己的内心。短暂的慌乱之后,齐天翔奋力甩开拉着自己后退的吕山尊的手,大声高喊着:“无关人员离开现场,消防车控制住火势,随时准备救人。”

    尽管齐天翔的嗓音很高,但还是被现场嘈杂的声音和混乱所淹沒,使得齐天翔更是提高了声音,并奋力地向前跑去,被紧随其后的吕山尊用力抱着他的腰拉了回來。

    齐天翔用力挣脱着,但吕山尊的手臂更加有力,同时而來的还有吕山尊急切的话语,“你不能再往前去了,灭火和抢救工作由专业人员进行,这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工作。”

    吕山尊紧张急切的话,仿佛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使齐天翔冷静了下來,但还是大声地喊道:“所有人员撤离到安全的地方,救火人员注意安全,医疗救护人员随时准备救护。”

    似乎是迎合着齐天翔急切的喊话,消防车和救护车急促的鸣笛向火海靠近,齐天翔和吕山尊等人迅速向后面退着,一直推到了公安局拉起的安全线附近,焦急地看着眼前忙乱的扑救,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齐省长,你胳膊受伤了,”混乱中不知是谁发现了齐天翔左臂衣服划出的口子,以及划烂的小臂处涌出的血迹,赶紧高喊:“救护车,救护车。”

    惊呼声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纷纷投向齐天翔手臂的目光才猛然发觉,不但是衣服划烂的地方在往往涌血,也开始有血顺着垂下的手往下流畅,立即引起了更大的慌乱,有人急促地呼唤着救护人员,有人紧张地看着齐天翔的伤势。

    随着几位救护人员匆匆赶到,围在齐天翔身前的人纷纷散开,给救护人员让开了地方。

    一位医生模样的中年男子,迅速拿起剪刀,剪开了齐天翔左臂的衣袖,从身边护士手中接过纱布,按压在伤口上止血,急促地对齐天翔说:“齐省长,我们还是到救护车上去进行处理吧,哪里的条件要好一些。”

    “就在这里处理,我哪里也不去。”齐天翔此刻才觉察到了左臂的疼痛,有些着急,更有些气恼,这个关键的时候,偏偏自己受伤,就赌气地提高了声调,似乎是在说给医生,又像是在说给关切地望着自己的众人。随即就觉得自己的口气过于严厉,就缓和了一下口气,温和地对医生说:“就在这里包扎一下吧,我相信你,”

    齐天翔突然的平静,给慌乱的现场带來了一些冷静,除了几位市领导之外,其他人都纷纷散开,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怎么样,要不要紧,”紧张地看着医生处置完齐天翔的伤口之后,吕山尊关切地看着医生的脸,担心地问:“流血这么多,伤到哪里沒有,要不要到医院再检查一下,”

    “可能是附楼坍塌迸溅过來的铁屑,或者碎玻璃划到了齐省长的手臂,伤口很深,已经深到了骨头,而且划伤很长,大概有六七公分的样子,我已经进行了清创和缝针的应急处理,最好还是到医院进行一些必要的检查。”由于急促和繁杂的治疗操作,医生的额头渗出的细密的汗珠,望向吕山尊的眼神也有些紧张,直到介绍完伤情,看向齐天翔时才略略平静了一些,补充说道:“这里的条件太一般了,什么检查措施都沒有,我还是建议您去医院再详细检查一下,以免清创不好引起感染。”

    “谢谢你,我看你处理的就不错。”齐天翔尽管急切,但还是温和地对医生说:“我这里沒什么事了,你去忙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看着医生与护士匆匆收拾东西离去,王涛挤了过來,关切地对齐天翔说:“我看齐省长还是接受医生的建议,到医院仔细检查一下为好,”

    “救火现场,伤亡情况不明,救护车先把省长拉到了医院,这样影响好吗,你想什么呢,”齐天翔狠狠地瞪了王涛一眼,不无好气地说着,随即转向吕山尊,关切地问:“还有其他同志受伤吗,”

    望着吕山尊缓缓摇头的神态,齐天翔心里一沉,知道这个时候,这样的话是难以有满意的回答的,就深深地望着吕山尊一眼,目光随即转向了河百门前。

    整个坍塌的附楼,绵延的小山样堆积在主楼前面,在主楼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废墟带,尽管几条水柱的强力喷射,明火已经被扑灭,只有巨大的废墟里黑色的烟雾,在不断地升腾弥漫,消防战士已经围拢在废墟前,正在紧张有序地搬动着钢梁,寻找着失踪的战友。

    “调集所有的消防队员,请求武警部队支援,现场的公安干警,除了维持秩序的,全部投入到救援之中,一定要尽全力抢救被困人员。”齐天翔拼命抑制住心中的不安,简短地对吕山尊交待着:“要大家一定注意安全,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能用大型机械,以免发生再次坍塌,防止次生灾害发生。”

    “武警部队的人员已经先期到了一部分,后续增援人员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我这就去布置。”吕山尊庄重地点了下头,转身快步离去。

    齐天翔关注地望着在废墟前忙碌的消防和武警战士,觉得眼前一片眩晕,但还是强撑着往前走了几步,似乎只有走到跟前,只有亲自参与抢险,心中的愧疚和不安才能稍微得以缓解。

    很快齐天翔就被迎面走來的消防支队长拦了下來,敬礼之后,关切地说:“齐省长,你不能再往前边去了,那边很混乱,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我沒关系,不用为我担心。”齐天翔严肃地看着支队长,语气沉重地问:“说说情况,主要是伤亡情况。”

    “有伤亡,而且情况很严重。”支队长停顿了一下,艰难地说:“原本有两个战斗中队进入了火场,一个中队在一楼火场,一个中队进入了二楼火场,我们迅速命令两个战斗中队撤离,一个中队安全撤出,还有一个中队坍塌时沒有撤出,我们现在正在全力搜救。”

    “一个中队,几个人,都在什么位置,”齐天翔的头翁的一下,顿时一片空白,眼前也是金星直冒,好一会才清醒过來,直直地看着支队长,不敢相信地问:“就沒有什么应急措施吗,就沒有什么防范手段吗,”

    支队长遗憾地摇摇头,很久才艰涩地说:“现在被困的人员共有七人,坍塌前具体的位置是二楼靠近楼道有三名战士,还有四名战士分为两组,分别在着火点两端,我们正在全力搜救。”

    齐天翔摆摆手示意支队长继续组织搜救,浑身无力,似乎什么话都说不出來,而且似乎什么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无言地表达着担心和遗憾,而心中却寄望于废墟中能有奇迹发生,尽管希望还是渺茫,但心中还是存在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