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芸往床上一坐,床垫微微下陷,她扯过被子盖在腿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被面的纹路。秦风拿着吹风机走到床边,白色机身在暖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我自己吹就行,你去洗澡吧。”周芸伸手想接,却被秦风轻轻避开。
“芸芸,”他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今天接小苗来,没提前跟你说,对不起。”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别生气了,好吗?”
周芸一怔,指尖顿住:“我没生气。”
“那你……”秦风望着她紧绷的侧脸,“是对小苗有意见?因为他参加比赛?”
“不是。”周芸立刻否认,话到嘴边却卡了壳,只能别过脸看向墙纸上的花纹。
秦风盯着她的侧脸,她睫毛很长,此刻却垂着,像藏着什么心事。他认识的周芸,对谁都温和,唯独对亲弟弟周苗,今天的态度冷得像结了冰。
“没什么啦,我对他一直这样。”周芸扯出个生硬的笑,语气故作轻松。
秦风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起身拉开衣柜,翻出一套浅灰色睡衣:“小苗没带衣服,你拿给他,让他先去洗澡。”
周芸迟疑片刻,接过睡衣起身走出卧室。
客厅里,周苗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明明在动,他的目光却没有焦点。听见脚步声,他猛地回神,看到周芸,嘴唇动了动:“姐……”
“风哥给你的睡衣,洗完澡穿这个。”周芸把衣服递过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对陌生人说话。
“哦。”周苗接过睡衣,指尖触到布料的温度,心里却凉丝丝的。
“去洗澡吧,洗完睡那个房间。”周芸指了指客房,“明天早点起,别让磊哥等。”说完转身就走,没等他回应。
周苗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后,手里的睡衣被攥得发皱,胸口像堵着团棉花,闷得发疼。
卧室里,吹风机的嗡鸣打破沉默。秦风站在身后,温热的风拂过周芸的发梢,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他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她。
十几分钟后,吹风机停了。秦风拿起梳子,一点点梳开她发尾的结,木梳划过发丝,发出细碎的声响。
“小苗说他想退赛。”秦风忽然开口。
周芸猛地回头,发尾扫过梳子:“退赛?”
“他说不想让你不开心。”秦风放下梳子,声音里带着点无奈,“他以为你是气他参加比赛。”
“我不是……”周芸的声音有点发颤,眼眶微微泛红。
“不管结果怎么样,这次比赛对他都是历练。”秦风看着她,“芸芸,他肯定是误会你了,跟他说清楚吧。”
说完,他拿起睡衣走进浴室。
门合上的瞬间,周芸望着紧闭的浴室门,鼻尖忽然一酸。她抬手按住眉心,指腹触到一片温热——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夜色很深,像她心里那些说不出口的话,沉甸甸地压着。她知道,有些事,躲不过去,必须亲自跟周苗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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