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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陛下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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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厌恶之事的时间理应是格外漫长。【全文字阅读】可是余香沒想明白。今日的夜怎么黑得这样早。

    她还沒有准备好。要以这样的方式面对一国之君。

    “宜主姑娘。皇后娘娘为您准备了赶往宣室殿的车辇。她说今日身子抱恙。便不來与你道别了。望日后能够等到你的好消息。”芙蓉对余香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难得的柔和。

    不过若细细品味。那眼神里还带了一丝同情之意。

    芙蓉的一番话让余香更为紧张。敢情儿今晚上去宣室殿的只有她一个人。皇后躲开了。芙蓉姑姑也不陪着。

    “去吧。车辇已经备好了。莫让陛下等候你。”芙蓉又重复了一遍。催促之意非常明显。

    余香点头。对着铜镜望了一眼自己精致的妆容。心下一横。转头对着芙蓉道:“芙蓉姑姑。奴婢的包袱还留在这偏殿内。还劳烦您帮忙保管。”

    芙蓉望着她的眼睛。看到了示弱的目光。心也不由得柔和了一点道:“知道了。去吧。”

    余香身上的披肩是由轻纱制成的。这名贵的面料是她曾经在县上时想都不敢想的。如今竟然真就穿在自个儿身上了。

    这纱又轻又透。披在肩上起不到任何挡风的作用。天也炎热。穿在身上不过是徒增一丝朦胧。芙蓉姑姑说。这样穿着人看起來更娇媚。

    走到门口。有小公公早就等候在车辇旁。见余香出來。连忙掏出木凳扶她上辇。

    “起吧……”她点头示意。小公公便吊嗓喊了一声。这车辇便摇摇晃晃走了起來。

    自己在这车辇上坐的时间越长。她这心就“嘭嘭”跳的越快。

    余香用手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努力的让自己深呼吸。想要平静一些。

    沒什么可畏惧的。纵使贵为皇帝。首先也不过是个男人。又不是会吃人的虎豹。怕什么。

    余香跟自己这样念叨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心里似乎平稳了一点。可是不曾想这半刻钟的功夫。就瞧见前方殿堂宏伟壮阔。灯火通明。

    这阵势比起皇后的立政殿。有过之而无不及。

    糟了。怕是这就到了皇上的宣室殿。这未央宫如此大。怎么两个宫殿这便近呢。

    余香的指尖冰凉。纵然心思再多。也沒有不惧君王的道理。

    “姑娘。陛下的宣室殿就在前面了。车辇不可靠前。劳烦您下车步行吧。”小公公忽然命人停驻车辇。掀开纱帘轻声道。

    余香扶着车辇跳了下來。望着眼前壮大的宫殿。一种孤独感瞬间遍布全身。

    待她再回头时。只见小公公已经领着抬车辇的人们走远。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这夏季炎热。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暖。

    抬头是明月。低头无旧人。

    这等送死的差事。果真只有她独自來面对。

    余香望着那殿内明媚灯火。一步度着一步走了过去。刚刚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了下來。

    “你是何人。欲要作何。”侍卫冰冷的剑鞘抵住了她的脖子。余香扪心自问。这两个问題她却回答不出。

    她是谁。冯余香。南宫天宁。宜主。不同的名字代表了不同的身份。可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究竟又有哪一个是她愿意做的自己。

    欲要作何。勾引帝王。博得圣宠。她怎么知道呢。沒有一件事情是她心甘情愿的。她怎么会清楚呢。

    见余香半天默不作声。侍卫连忙上前架起她。欲当做刺客拖走。还捂住她的嘴。怕她乱喊乱叫惊扰圣驾。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杜松本是站在门口等着替皇上迎接皇后娘娘的大礼。却听到外面有侍卫呵斥的声音。便赶出來查看。

    “杜公公。是一名女刺客。已被臣等抓捕。”侍卫见到是杜松。除了架着余香的那个人。其他人均连忙抱拳施礼。

    “刺客。”杜松望着面前打扮暴露、妆容精致的女子。不禁一愣。

    余香见到有个能管事的出來。连忙挣脱着。大声道:“奴婢不是此刻。奴婢是皇后娘娘派來服侍陛下的人。”

    这话一出。众人均是一愣。侍卫一慌松开了束缚余香的手臂。

    “你是皇后娘娘送來的。”杜松询问道。心中暗自疑虑。这就是皇后娘娘要送给陛下的大礼。

    “奴婢宜主见过杜公公。却是如此。奴婢來自立政殿。这是皇后娘娘宫里的腰牌。”余香解下腰上的银牌给杜松看。

    杜松将那银牌接过來。仔细瞧过后才确定是真的。于是道:“你先在门口候着吧。我去跟皇上通传一声。”

    “喏”。余香轻轻施礼。安静的等候在原地。

    杜松小步跑进殿内。望着书桌前品茶的汉元帝。忽然跪下行了个大礼。吓了汉元帝一跳。

    “杜松。你这是做什么。”汉元帝不解道。

    “皇上。皇后娘娘的大礼送到了。”杜松心中暗道今夜必定不太平。自从陛下修仙问道起。再不近女色。皇后此时送女人过來。无疑是顶风上啊。

    汉元帝听见这话喜上眉梢。“那还不快快给朕拿进來。还在这儿等什么。”

    “回皇上的话。这大礼怕是臣无法拿进來。只能自己走进來。”

    杜松这沒头沒脑的一句话将汉元帝说懵了。看大礼的好奇之心已经蒙蔽了他的视听。才不管是人拿进來还是走进來。有什么区别。“快宣。”

    “是。”杜松犹豫了一下。决定让门外的女子自己來面对这喜怒无常的帝王。他不打算将自己牵绊进去。

    “姑娘。进來吧。”杜松打开殿门。让余香走进來。心中却祈祷她能够自求多福。

    余香努力放轻自己的步子。可是头上的步摇与腰间的环佩还是不合时宜的响了起來。清脆叮当。每响一声都让她的步子迈的更慌。

    汉元帝听见环佩玎珰的声音。抬起头來看。见竟是一身姿苗条的女子向自己走过來。

    “奴婢宜主叩见陛下。愿陛下长乐安康。”余香一直垂着脑袋。直走到书桌前。才停下脚步。跪了下來。脑袋磕在地上出了个响声。

    “杜松。这是。”汉元帝疑惑。

    杜松连忙回答:“陛下。这就是皇后娘娘送來的大礼。”

    汉元帝眉头一皱。竟然又是王氏出的花招。送女人给朕。也亏她想得出來。

    他望着台阶下瘦弱不堪的女子。想要责备又心生不忍。于是命令道:“你抬起头來。”

    “喏”。听到命令。余香缓缓抬头。眼神却依然低垂。面前的男人声音雄厚。虽然在周子欢的口中听闻了许多有关于他昏庸不仁的故事。可她依然感觉得到他属于帝王的霸气。

    汉元帝望着跪在下面的女子。见她光滑的脸蛋。怕是比自己的公主还小上几岁。

    “皇后把你献给朕了。”汉元帝问道。

    “是。”余香只回答了这一个字。

    汉元帝望着余香的眼神里充满玩味之色:“既然是献给朕。那你可会些什么。”

    “奴婢会跳舞。但怕舞姿不够优美。玷污了陛下的眼睛。”余香的语气卑微的如同可以钻到地底。再听不出丝毫倔强之意。

    “无碍。命你跳给朕看。”既是皇后的好意。朕就这样驳了岂不是不好。曾经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朕的仙人。如今又派了女子前來。若是就这么让这女子回去。怕她依然不会消停。

    “喏。”余香感觉到了自己此刻有多么卑微。在这宫中。除了服从二字。她当真是什么都不认得。

    潇湘有美人。舞转回红袖。眼是横波目。身如柳枝弯。

    步移风留雪。玉颜呈仙姿。长袖甩胭脂。足点惊飞燕。

    汉元帝望着面前的女子不紧不慢的翩翩起舞。屋内无人奏乐。她就时而足尖踏地自己给自己找着节拍。这女子还当真与许多平常女子有所不同。但到底是哪儿不同。他一时间又说不出來。

    余香在跳舞的时候。会沉醉在里面。故而暂且遗忘了孤独。故而暂且遗忘了恐惧。她跳了很久。但沒有停下來。因为皇帝不曾让她停下來。也因为再这个空旷而陌生的地方。她觉得害怕。跳舞是唯一可以让她逃避情绪的方式。所以她的心中。更是不愿停下來。

    汉元帝见她双手高举。快速旋转。身上披着的轻纱如同化作翅膀。随着她舞动的旋律纷飞着。她的肌肤如此白嫩。真是年轻。即使隔着这么远。那活力四射的感觉却清晰可见。怕是这状态他服用多少丹药都达不到。

    他的眼睛忽然在余香肩上瞥到什么。连忙出声制止道:“你先停下舞步。到朕跟前來。”

    余香猛地从舞蹈的思绪中抽离出來。如同换了一个样子。安安静静的走到汉元帝身边。跪下。

    “你转过身去。背对于朕。”汉元帝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让余香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容余香多想。那语气就足以让她乖乖转过身去。蹲在原地。

    汉元帝望着余香左肩上的弯月形红色图案。眼光蓦地缩紧。而后严声问道:“你肩膀上的弯月图案是什么。”

    “回陛下的话。奴婢肩膀上的弯月图案是胎记。”余香怯声回答。难道这弯月胎记触犯了皇帝的什么忌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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