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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沉沦
段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俩？
难道说……段璃儿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肉？
“我……我……璃儿，这是真的？”
段辰高兴到了极点，再也无法继续伪装，压抑不住内心情感，流露出极度喜悦的神情。
事已至此，段辰又怎么可能继续演戏？
如果说在一开始，段辰因为将离开许久，而不得不决定放手，那此刻，他已然失去了说放手的权利。
必须想办法！
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想办法安排好一切，至少……要保证段璃儿的安全！
然而。
段辰却看到，段璃儿长发飞舞，浑身冒着火焰之气，愤怒上前，向段辰扑了上来。
段辰这尊分身，力量残存下十分之一不到，显然不可能是段璃儿的对手。
段璃儿欺近身，一只脚踏着墙壁，一手紧握着黑色长鞭，另一只手抓住段辰胸前衣襟，把他狠狠揪了起来。
“够了……够了啊！辰哥哥，不要这样，这一定不是真的啊！”段璃儿手臂颤抖着，眼泪簌簌滚落，轻声啜泣。
“璃儿……”
段辰心中滴血，他再也演不下去了：“不是真的……一切……都只是谎言……”
话音落下，段璃儿猛的抬头，眼睛瞪大，怔住：“谎……谎言？这……为什么……”
“和你一开始的猜测相同，我……本体遇到了危险，很可能要离开几十年的时间……”再无隐瞒，段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听完段辰的处境，段璃儿呆立在原地，久久没有任何行动。
“璃儿？”段辰望向段璃儿，担心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却不曾想。
段璃儿突然发力，拖住段辰的身体，将他狠狠压倒在地板上！
“笨蛋！辰哥哥，你这个笨蛋！”
“你只想着自己离开这么久，几十年时间，璃儿会不快乐，不幸福，所以才选择放手。”
“但你却没有想过，你真的放手了，璃儿会难过一辈子啊！你难道以为，放手之后，璃儿还会选择别人吗？”
“你知不知道，在璃儿心中，你的存在，就像呼吸，就像生命一样重要！璃儿……又怎么可能会……怎么可能会……去找别的……”
段璃儿再也说不下去，泣不成声。
段辰的做法，虽是基于为她考虑的目的，但却让她倍感受伤。
“璃儿……我……错了……”
段辰神情震动，良久，轻声道歉。
他已完全明白了段璃儿的想法，也彻底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从根本上忽略了段璃儿的真正感受。
“唉，我口口声声说为了璃儿，但实际上，却只是在把我自己的想法，一味强加到璃儿头上，减轻自己的负罪感罢了。我还真是个……既自私，又无能的懦夫啊……”
段辰轻叹，看向段璃儿的目光，恢复了往常的温柔。
“对不起，璃儿……不会了，请原谅，以后我绝不会再说出刚才那种话了……”
右手探出，段辰想要以指尖去触碰段璃儿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
但，指尖早已化为一缕缕金沙，萤火般向上空飞散。
“辰哥哥，你……”段璃儿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伸出小手，想要抓住段辰的手臂。
却见段辰整条胳膊，如海边堆砌的金沙城堡，一瞬间崩毁！
“辰哥哥！”段璃儿大惊，慌乱俯下身，想要把段辰从地上抱起。
但段辰的身体，却寸寸崩毁，细碎的金沙，从段璃儿纤细的指缝间，飞速流逝。
“璃儿，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拜托……辛苦你了……”
微微一笑，段辰这尊圣源分身，彻底溃散。
金色的光点，徐徐飘动，在神兵坊二楼的回廊上，只留下段璃儿孤零零一人，跪倒在地，轻声啜泣着……
……
未知的世界里。
段辰本体睁开了双眼。
眼前，那原本直径十丈的“单向空间通道”，已彻底关闭，再也找不到任何曾存在过的痕迹。
“璃儿……”
段辰轻声呢喃，迷茫望向前方。
瞳孔中所倒映出的深邃宇宙，瑰丽神秘，却让段辰心中生出了无尽的恐惧感。
人仙，鬼仙……重返天极世界……
目前来讲，这已成了段辰唯一的任务！
施展出神器炼妖壶本体，段辰进入到乾坤世界，躲进一间房舍中，他开始闷头大睡。
两天，五天，十天……
段辰始终闭门不出。
作为魂圣强者，只要他愿意，就可以随时进入睡眠状态。
在虚幻的梦境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与段璃儿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醒来。
如从天堂坠落到地狱，无情的现实摆在面前，让他感到疲累，感到绝望……
“就这样在轮回的美梦里，沉沦下去吗？”
又一次醒来，段辰目光空洞，盯着幽暗的天花板，问着自己。
脑海里，浮现出段璃儿的开心笑容，心中，联想到那尚未出世的孩子。
段辰下意识捏紧了双拳。
希望就这样摆在他眼前，按常理来说，他应该无比急切，有着奋发向前的动力才对。
但是。
身边匮乏的资源，修炼至鬼仙、人仙境界的巨大困难……这令人绝望的超强压力，就如万仞高山，重重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只是个凡人，并不是神……
意志就算坚韧，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真是讽刺啊……前世我那般努力，意志坚韧如铁，没想到今生，却会变得如此脆弱……”
段辰摇头苦笑。
不过……前世的人生虽然漫长，经历过种种。但段辰却从未像如今这般，有着清晰的“活着”的感觉。
比起现在，前世的他，更像是一台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
与冰冷的不断的活下去相比，幸福美好的记忆本身，才是真正珍贵的存在！
“还要继续消沉下去吗？”
段辰举起双手，深深凝望着，最终，他坐起了身。
深呼吸。
力量，从身体里本涌出来……状态，缓缓恢复。
嘭！嘭嘭！
这时，门外恰巧传来了敲门声。
黎老的声音传了进来：“小主人，我已经找到了距离最近的星球！还是不好继续消沉下去，是时候开始探索修炼了！”
“新的星球吗？辛苦你了，黎老……谢谢……”
段辰默默点了点头，空洞的眼眸，渐渐恢复了神彩。
“的确，是时候开始探索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