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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瞒者瞒不识,识者不能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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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皆有灵,花草亦如是。

    婆椤双树的记忆少忘尘探查过,对于婆椤双树的来历也了解地极为透彻。然而要问他可关心过婆椤双树么?

    答案是否定的!

    在拿到婆椤双树之时,他就对婆椤双树心存芥蒂,因为当时的他对紫襟衣保持着浓厚的警惕,一次一次的试探,他无法将紫襟衣当做一个好人。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时间的流逝,他发现紫襟衣似乎并没有要害他的任何行为,相反的,甚至每一次都在帮他,无论是婆椤双树,还是一叶世界,以及时间生源,亦或者是如今东来阁少主的身份,那都是天下间的修真者都要打破了头要去得到的东西,而这些都是紫襟衣赠送的,便是那一叶世界,也仅仅只是为他开了一树凝碧花,说来也并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如今他依然对紫襟衣保持着距离,内心并未完全信任他,但是他已经放下了心,别的不说,只说紫襟衣若是要害他,翻手之事而已,不必花如此大价钱。

    所以他对婆椤双树的态度从芥蒂到了如今的随意,但并未真正重视过,他只用这婆椤双树来打开凝碧树,至于关心,那是决然没有过的。

    只是如今听了苍术一席话,他这才渐渐看重起婆椤双树来,不是如今这婆椤双树堪比绝品的武器,也不是这其中蕴含的他所未得到的三种木之灵气,只是因为,这婆椤双树跟了他,就是缘分,就应该好好为它打算。就和少挽歌一样,既然跟随了他,就要去关心,去关怀。

    他盘膝坐下,探入一部分神识进入这手杖之中,宛若当初在精灵遗迹炼制香椤古树一般,静下心来,一点一滴的去摸索,去交流,去接触。

    苍术说得没有错,树木有灵,只要用心,自然能感受到树木的喜怒哀乐,只是它们不会言语,仅此而已。

    渐渐的,东方鱼白,一轮初阳宛若新生,将紫云之巅的雷霆也消散了不少,只是那雷霆之势依旧不停不休,也不知道连续轰鸣了多少日夜。

    少挽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趴在地上,靠着大魔王睡着了,如猫儿一般蜷缩着,微微张着小嘴,憨厚可爱。

    紫襟衣和小雪儿也离开了,苍术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少挽歌和少忘尘,还有一只不敢吵醒少挽歌的大魔王。

    “哎,我负你久矣!”少忘尘终于叹息一声,睁开眼来。

    他感受到了婆椤双树的幽怨,长久关在储物戒指里,不见天日,固然有木之灵气滋养,却承不得阳光雨露。它们想要与少忘尘沟通,然而少忘尘不自觉地便阻断了与婆椤双树的联系,唯有想到时,才会拿出来用一用,如物品一般。

    仿佛是听了一夜婆椤双树的委屈,他这才重新与婆椤双树建立起联系,不仅仅是主仆之间的联系,还是心灵上相依相伴的追随。

    “抱歉,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将你们收入储物戒指之中了。”少忘尘随手将千绝针拿出来,以元气淬炼,形成一枚银色的,古朴的掌心大的钟铃,挂下刺针,一摇一摆,铃声叮咛,似佛息传声,又好似风吹空谷。“罪天杖,赦天铃,一步问天启,一步问苍生。休休生,灵灵活,弭遗世事少忘尘。”

    嘭!

    强大的气势迸发而去,席卷地浪千层,云劲烟魄,飘幻莫名!

    “叩拜少主!”

    花园内,妖精们尚且还在嬉闹,多说着昨日之事,忽感威压临身,宛若泰山崩顶,一时间双膝一软,纷纷跪拜下来。

    白凤原本在高高的梧桐树上,梳理自己华丽雪白的凤羽,忽然树木一震,他如此修为,居然一时间也难以抵御,直接掉落到地上,打了个滚儿,堪堪拜下:“叩拜少主!”

    “啊呀,好疼!”少挽歌正睡得香甜,大魔王忽然畏惧地一跃而起,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直躲在紫幽云昙树下“啊呜啊呜”地叫着,却将原本趴在它身上的少挽歌直接掀翻在地,很是滚了两圈。

    忽然瞧得少忘尘眉间无相纹精芒一闪,微微泛着些许银白色的晶光,好似点点星光融入其中。少挽歌张大了嘴巴:“公、公子,你这又是咋啦?”

    少忘尘没有理会少挽歌,猛然深吸一口气,宛若长鲸吸水,直将周围的灵气都一道吞入腹中,罪天杖微微一杵地,赦天铃轻轻一晃,霎时,他的身体“噼里啪啦”宛若炒豆子一般直响。

    “十一品,缩地成寸!”

    少忘尘大喝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弹,不及眨眼一瞬,他就出现在数百丈开外。

    “哇哇哇哇哇!公子!等等我啊!”少挽歌立即爬了起来,脚下一点,连忙朝着少忘尘的方向追去,可是那里追的上?还未等她飞起离地三丈高,少忘尘就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拉住了她的小手。

    “真是太厉害啊,我和公子的差距又变大了!”少挽歌看着少忘尘,怎么看都不再是以前那个公子,总觉得哪哪儿都变了,居然此时连牵着他的手,都觉得是被钦点的临幸,让她心中小鹿乱撞。

    在紫襟衣的居所内,帷幔风起,百花飘香。苍术“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微微眯起了眼睛:“这小家伙可真是了不得,如此提点,都能突破修为,你说老人家我是不是老了?”

    “都自称是老人家了,自然是老了!”紫襟衣微微一笑,说道。

    “呔!”苍术没好气地白了紫襟衣一眼:“你这年纪四位数的也算不得年轻,休要在我这里讨便宜!”

    “哈哈!”

    “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断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资质好就轻易做出如此亏本的事情,你说,这小家伙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直叫你花去如此代价?”苍术又抽了一口烟,难得没有继续刁难紫襟衣,而是转移了话题道。

    紫襟衣勾起一丝笑意,阖目休养的眼也微微睁开,瞧了苍术一眼,才笑道:“你知道的,本公子素来不是什么勤快的人。”

    “嗯……”苍术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眉头更紧三分。

    “明年便是天玄二十七年,这一年注定不会是什么太平日子,本公子自然要找个传人替我挡去这些麻烦事!”

    “别转移话题,老人家我是问你为什么要选择他,而不是问你为什么要找个接班人。”苍术道。

    “这嘛……瞒者瞒不识,识者不能瞒!想来你只第一面见他,便决定要收起为徒,与我的理由约莫也相差不离吧!”紫襟衣淡淡笑着,说道。

    苍术“吧嗒吧嗒”又抽了口烟,深吸了好大一口气,这才缓缓吐出来。

    看着袅白色的轻烟随风散去,又吐出了一口来。

    初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落在苍术的面上,落在他的眸子里,那双深邃的眼内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也夹带着些微的决心。

    紫襟衣也不催他,只是闭着眼,兀自睡去了。又仿佛觉得这阳光有些刺眼,便在眼上遮盖了一条白色的缎带。

    “他来寻我救人,若是旁人,依我的脾气,是断然不肯见的。只是也不知道是为何,我在他身上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时候我还说不出来是什么,只是有了这些微的怪异,便出来与他见了一见。”苍术抽完了一袋烟,这才长吐一口气,说道。

    “然后呢?”紫襟衣竟也未睡着,开口问了一句。

    “然后啊,我便看见他为他的同行人医治了伤势,我发觉了端倪。”

    “不错,论医术,天下能逃过你的眼睛的人不多。”

    “我终于知道,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那是讳不可言的气息……精灵遗迹!”苍术拧着眉头,眼神落在远方,好似回到了当日,那海边的情景。

    紫襟衣的唇角微微上扬,说道:“所以,你也不愿意放过如此的机遇。”

    “你不也是吗?”苍术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紫襟衣,见紫襟衣遮住了眼,便回了头去,从背带中找出一戳烟丝,指尖掐了一点火星,又开始抽了起来。

    “所以你收他为徒,说是找个衣钵传人,实则不过是为他隐藏身份。”紫襟衣说。

    “所以你送他婆椤双树,命他为少主,也不过是为了让他有更多的底蕴。”苍术说。

    “人嘛,社会嘛,王朝嘛,如何也逃不过一个生死。不到你我这等境界,如何会看淡这些所谓虚名?”紫襟衣道。

    “看淡了虚名,却在意起别的东西,一样的,逃不脱的。我们是傀儡,要挣脱,只能靠他。”

    “啊,可惜,世上痴人何其多,竟会放弃如此大好的机缘。可若说是痴人,谁又不晓得,他们也不过是身不由己。”

    “天下生灵便宛若是翁中的毒虫,相互残杀,我们是已经杀死千百同伴的蛊,看着别人在厮杀,也无法插手,只剩下一声叹息。”

    “嗯,蛊,你这比喻倒是极为恰当。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懂得如何操控蛊虫的人,将这翁打破,我们便自由了……”紫襟衣忽然一笑。

    “你很看好他吗?不尽然吧?你我也不过是在赌。”

    “不赌便没有机会,赌嘛,不过一败涂地,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