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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振旸眉间凝住，却很久没有开声。
他从没说过这三个字。
潜意识里，他其实还有些鄙夷那些成天甜言蜜语说我爱你的男人。
喜欢一个女人，把她放在身边，让她不离开自己就行了。
“我爱你”？有用么？
霍天沛曾经每次公干前，都会在生母的额头上映上一吻，深情地说一句“我爱你”。
可是后来，生母过世时，他甚至都没赶回来，不到几年，还娶了别的女人。
他的词典里，好像根本就没这个词。
要他说出这种话，很难。
沉默了许久。
看着她失望的小脸蛋，他心思一动。
就在这时，天台的铁门“嘎吱”一声，虚掩着开了。
林子勋伸进来半边身体，见到boss两人果然在这里，松了口气：“BOSS和嘉意小姐原来在这里……裘大使看两位迟迟不回，问了几句，我才出来找boss。”
霍振旸恢复了平静的脸色，将她略显凌乱的秀发弄好，整理一下她的衣服，牵着她的酥手，下了天台。
宴会厅里。
嘉意伴在霍振旸身边，进去坐下。
林子勋早就已经回来了，衣服和头发应该都整理过，脸上有被揍过的痕迹却掩饰不住，宣玉正在旁边皱眉絮叨：
“……亦霄，你是怎么搞的，出去打个电话也能摔成这样子。”
聂亦霄脸色阴郁：“嗯，地上滑，一时不小心磕在了墙上。没事的伯母，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进来前，他找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要了些药膏，红肿稍微看起来好些了，可还是有些明显。
两人见霍少带着嘉意回来了，再没多说了。
霍振旸的目光投在聂亦霄身上，笑意中噙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和鄙夷。
聂亦霄蹙了一蹙眉，轻哼一声。
晚饭的下半场，气氛依旧沉闷，僵持。
看着霍振旸坐定后，“霍少，之前我的提议，不知您是否愿意多考虑一下。楚小姐毕竟是S国楚家的人，不如先让她跟……”
对面，霍振旸挥了一挥手，经过聂亦霄的事情之后，语调显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好的耐性了，音色寒凉：“我该说的已经说了。”
宣玉忍不住：“霍少，就算不看僧面，您也得看佛面，裘大使代表着S国，您就算不买我们楚家的账，也得看S国的面子吧。“
呵，跟他扯S国？
区区一个S国，算什么玩意。
霍振旸勾勒出诡谲的笑意，虽只是在唇边一掠而过，却莫名叫人后背发寒，仰靠在金色的长背椅上，语气懒散：
“听说S国皇室夜家，刚刚应邀参加过A国皇室的年庆吧。”
一个“A国”，让宣玉和裘大使同时失声，被震住。
两人明白，面前的男人在警告和提醒他们，A国曾经殖民过S国，直到现在，S国也臣服于A国，在政治和军事上，大半事情都依附于昔日的老大A国。
而他霍振旸，有一半的血统，正是来源于A国的皇室。
嘉意也心里一动，却马上猜到几分，联系到了什么。
兰夫人有拿破仑家族后代的血统，而A国，正好就是拿破仑皇朝后代建立的。
这样说来，兰夫人可能就是A国的人，而且很明显，还是A国上层社会，甚至是皇室人员。
所以，霍振旸是凭着宗主国的地位，回了宣玉和裘大使一记耳光。
裘大使深吸一口气，望了一眼宣玉，示意自己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宣玉也确定，再不可能说服霍少了。
就算是出动S国驻华大使，这男人也完全不给面子，丝毫没有主动让嘉意回国的意思。
聂亦霄忍着脸上的疼痛，压低声音：“就这么算了么，伯母，不能带嘉意回去了吗？”
宣玉目光一闪，落在嘉意身上，唇角挑起，浮出冷意。
算了？怎么可能。
这小孽种留在世界上唯一的价值，就是代替她的宝贝女儿出嫁，帮她的女儿承受痛苦。
若不是还有这个用处，她怎么会耗费那么大的功夫把她和她那个贱人妈妈在穷乡僻壤里找到。
又怎么会花费心机，顶着名誉尽丧的风险，将她抢过来，带回S国。
宣玉戴着伪善的面具，培养她两年，就是想让她顶替自己女儿嫁入夜家。
现在，怎么可能任由她在华夏被霍少宠成公主？
想到这里，宣玉目中有精英的泪光一闪：
“嘉意，你真的不想跟妈咪回去吗？我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是这几年，自从你来了楚家，我对你一直都很好，心愉、心悦两姐妹有的，你全都有，我像对待女儿一样，悉心地栽培你，插花，外语，读书，绘画……一切千金小姐学的，我都舍得花钱耗时间让你去学。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上，也得想想你爹地，你看看，你到现在还没见过你爹地呢，先回去看看他，好不好？他这段日子有公务，没时间亲自过来，等回家看到你回来了，一定高兴坏了。”
霍振旸眸色微动。
插花，外语，读书，绘画……
嘉意会这些上流社会的爱好，果然不是巧合。
是在楚家的这几年培养出来的。
爹地。
嘉意听到这个词，终于还是心中一动。
照片上，她身边那个伟岸而英俊，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是她不记得了的亲生父亲楚焰寒。
她还没见过真人呢……
就算知道他可能是个背叛妻子，在外面搞婚外情的渣男，但是要说完全不想看到他，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记忆里一片空白的父亲，她始终还是有些好奇和向往。
“还有，嘉意，”宣玉目光柔和而暗藏锐利，下一句话，即将切中女孩心中的要害，“你亲生妈咪要是得知你跟我们失散后，我们放任你在外面，不把你接回来，也会埋怨我们的。”
妈咪？
她的亲生妈妈……
嘉意眼眸仿似火星子，亮了一亮。
其实，在她得知自己跟楚心愉是同父异母的姐妹那天开始，就很想问自己的亲生妈妈还在不在。
可是，一直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