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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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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子是必须打的,仇也是一定要报的,但这些胡子该怎么打却得好好琢磨琢磨。任来风向他认为的专家冯文英问计。冯文英告诉他顺着大路只管走,见着人就问,总能找到上山路的。

    任来风又去问俘虏,掌柜的倒是有问就答。但他说的什么见到大松树往左拐、看见大石头往右转之类的太多,转来绕去的把任来风都给听糊涂了,那他哪儿敢去?最后,任来风想了个计策。他让部队就在这附近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停下来不走了。

    任来风一个人背着手、皱着眉站在大树底下发呆。愣怔来了。任来风抬头盯着愣怔看,侦察排长赶紧凑近了小声报告:“报告营长,还是没找到。”

    “那天你亲眼看见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四十六个,我绝对不会数错的!我问了好几个人,说的也都是这个数。”

    “四十六个胡子都骑着马?愣怔你说,胡子们是怎么把陈中一他们给带上山的?”

    任来风声音很低,大概也只有站在他眼前的愣怔能听见了。愣怔摇了摇头,在这种不确定的事情上他从来不猜测,尤其是不当着任来风的面猜。侦察兵讲的是事实,不是推测。

    愣怔那天当着众人的面没说实话。他说是他带着侦察排救了林田之后直接回来了,其实他是和胡子打了一仗,要不然他脑门上的伤和吊着的胳膊是怎么回事?只不过那一仗打得不太光彩,因此,愣怔只是在私底下向任来风汇报了,并没有公开。

    两个人正说话的功夫,不远处出现一个人,这人摇摇晃晃的往树丛里走,仿佛是要到树丛里去小便一样。任来风看见了那个人,就招呼他:“喜子,你干什么呢?”喜子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尿急了顾不得回话,反正他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钻进了树丛。

    过了一会儿,喜子从原路出来了,任来风又喊他:“喜子,你干什么去了?”

    “我呀,我撒尿。怎么了?不让到树林子里撒尿吗?”喜子满脸的不高兴,一步三摇的往任来风这边走过来了。离着还有十几步,任来风抽抽鼻子眉头皱成了疙瘩,“你喝酒了?”

    “呃,喝了点儿。总指挥,咱在关内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关?这鬼地方哪有咱关内舒服?”喜子醉眼迷离,似乎对当前的处境不是很满意。

    “唉,这是军委会定的。咱们是军人,就得奉命行事。”任来风叹了口气,他也很无奈。

    “什么军委会!他们下的这是什么狗屁命令?要我说,咱就别理他军委会、也别搭理那个姓蒋的。咱拉着部队进关,随便找哪个山头不能当一方豪强?实在不行,咱也投靠日本人,吃香的喝辣的也过几天逍遥日子。”

    “喜子,你给我住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身为党国军人,再执行军事任务期间喝醉了酒,还口出不逊恶语攻击党国领袖!今天念在你喝醉酒了胡言乱语我不跟你计较。来人,把喜子架回他的帐篷!”

    “我没醉!总指挥,我没醉!咱飞虎营要人有人要枪有枪,咱怕过谁?凭什么军委会那帮官僚让咱去东北咱就得去?我早就想跟你说了,总指挥,咱别跟着姓蒋的干了。不管是单干还是跟着日本人干,我喜子绝对跟着你一条道跑到黑!总指挥,你可别寒了弟兄们的心呀!”

    几名警卫战士架起喜子往回走,喜子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喊。终于,他把任来风给喊急了,“放下他!喜子,我以为你是醉酒胡说,没想到你还真有当汉奸的心思?我飞虎营是抗日队伍,哪能容忍你这种人混迹其中?把他给我关起来!等打完这一仗,我亲手枪毙了他!”

    “总指挥,总指挥,消消火气,别发那么大火。喜子是喝醉酒了,说的都是醉话,当不得真的。”

    “愣怔,你少在这儿和稀泥!咱飞虎营是怎么回事你能不知道?我任来风对日本鬼子是个什么态度你不清楚?我告诉你们所有人,任来风今生今世和鬼子不共戴天!把汉奸喜子给我关起来!”

    任来风真生了气,谁敢不听?几个当兵的扑上去,过去把喜子俩手就给捆上了!这回不是架回去睡觉,是给关起来了!

    这连军营都不是,仅仅是一个临时的宿营地,哪儿来的班房?任来风正在火头上也没人敢来问他。正好警卫排长黄天在不远处溜达呢,一个战士赶紧跑过去问他。黄排长不仅是他们的排长,并且还是总指挥亲信中的亲信,问他就等于是问过总指挥了。

    还真不错,黄天听了警卫战士的难处之后立刻做出了主张:“把人带到饭馆,和俘虏关到一起!总指挥最恨汉奸,他敢有投降日本人的心思那就是汉奸!早晚都是个枪毙,把他和俘虏关一起!”

    这好,和俘虏关一起还省了四个看押的人了。两个人一班,轮流看押怎么也得四个人,把犯人关到一起省下的四个人干什么不行?

    饭馆掌柜的和小伙计俩人正坐到那儿闭目养神,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俩人同时睁眼往门口看。就见有个人从门口猛地扑了进来,把俩人吓一跳,但就见那人跑了几步突然一跤跌倒,摔了一溜滚,原来这位的两只手也是让捆住的。

    相同境遇的人总是很容易沟通的。饭馆掌柜和小伙计见来了新伙伴赶紧凑过去围观,“喂,你是谁呀?怎么进来的?”

    “啊?”喜子迷茫的看了看眼前的俩人,随后把脸一扭,不理他们。

    “喂,你是国军?他们怎么把自己人也给抓进来了?你们国军闹内讧了?”掌柜的眼睛开始放光。要是国军内讧,他不是就有活命的机会了吗?

    “呸!你他娘的才内讧呢!老子不过是说了几句真心话,我们营长一时没听进去,早晚他都会明白的!”喜子勉强解释着,听起来更像是进行自我安慰。